這篇真的是遊記了。由於我對於墨西哥的歷史並不十分熟悉,談及景點時只能粗略提到一些我所知的背景知識,不能確保完全正確,大家如有興趣可自行查檢相關資訊。
造訪墨西哥城時,大多數旅人絕對不會遺漏的區塊就是以憲法廣場(Zócalo)為基準向四方散射延伸大約一公里左右的歷史中心區(Centro Histórico)。這個區域是現代墨西哥城的古城區。自十四世紀初期阿茲特克(Aztec)文明在墨西哥逐步擴大疆域並建立帝國起,數百年來一直是墨西哥行政中樞的所在地。一路歷經阿茲特克帝國、西班牙入侵統治、墨西哥獨立戰爭、美墨戰爭、獨裁政權統治,最後1910年墨西哥革命建立現代墨西哥等重大事件,同時也是古代墨西哥最多人口聚集之地。
不難想像,既是古城,當然就留有歷代遺留下來的歷史建築;既是國家中樞,也必定承接了部分舊時的行政機構。舉凡憲法廣場、墨西哥城主教座堂(Catedral Metropolitana de la Asunción de María)、國立文化歷史博物館(National Museum of Cultures)、阿茲特克大神殿遺址(Templo Mayor)、藝術宮(Palacio de Bellas Artes)、郵政宮(Palacio de Correos)等著名景點,都相當值得一訪。
談景點之前,先來說說我對於這個歷史中心區的印象。這個區域很有特色的一點:除了為數甚多的觀光客,同時也有數量非常多的墨西哥城本地人在此區開店營業維生。賣飲食的、賣衣飾鞋子布料的、賣五金雜貨的、賣手機通訊用品的,各式各樣的固定店舖與流動攤販將這個區域妝點得很多采。任何時間來這個區域閒晃都不會無聊,都有新鮮東西可以看。
發現在此區生活的墨西哥本地人很多時,我是驚訝的。有些歐洲城市,如維也納、布拉格等,其歷史古城區都已被觀光商業化地非常徹底。猶記得多年前我在布拉格廣場及其周邊逛了大半天,除了商家的顧店人員,舉目所見全都是遊客。當地人除了做生意之外,似乎不在古城區過他們的平常生活。
墨西哥城歷史中心區則明顯地有著當地人生活的痕跡與氣味。你可以聽見運貨小販之間互相寒暄,看見每天駐守的警察與準備開店的人們話家常。在遊客尚未泉湧出現的早晨時分 (其實沒有很早,遊客們來到墨西哥似乎都自動適應了當地人的作息,起得晚。),約莫中午十一點半之前,這個區域充斥著墨西哥自身的日常風情。買杯咖啡坐在廣場的角落觀察四處遊走的當地人,很有意思。
我個人覺得,這個區域和台北總統府前的凱達格蘭大道有不少相似之處。一樣的方正格局,一樣地坐落於總統府前,一樣地歷經政權更迭。之前參觀過一個以舊時台北為主題的攝影展,以前的凱達格蘭大道至博愛特區周邊,也是充滿著老台北人的生活情景:挑著扁擔做小生意的居民、騎著腳踏車趕洽公的人們、著校服玩耍的學生……。可惜,說自己最會溝通的總統現在擺了超多拒馬蛇籠在凱道和博愛特區裡,老台北的純樸生活在此區已不復見。相較之下,歷史中心區沒有因為遊客眾多或為位處機要重地丟失原有的氣韻,在質樸中帶點雜亂的當地氛圍,很符合我出發前對墨西哥的想像。
國家宮(Palacio Nacional),為墨西哥政府所在地,其實就等同台灣台北的總統府,位於憲法廣場的東側,免費開放參觀。有趣的是,從正面看國家宮,長得還真的有些像台北總統府。其建築年代倒是遠比日治時期的台灣總督府早了數百年,聽說可以追溯到十五世紀阿茲特克帝國的帝王宮殿。西班牙統治時期也是在此處設立行政機構。
題外話,個人覺得活躍於十四至十六世紀的阿茲特克帝國對從小接觸中日台歷史的台灣人來說,其實算不上是古文明了。同時期的中國明代已經有許多先進的科學與文化發展、商業活動也很繁榮。明代的數學、曆法、科技運用也相對進步。同時期的日本,則已進入群雄割據的戰國時代。相較於同處墨西哥但是時間遠在千年前的馬雅文明,對我而言,阿茲特克帝國某種程度上令人感覺並不很「古老」,雖然我還未曾有機會一睹馬雅文明的遺跡。
國家宮的入口在宮殿的西側。每日開放免費參觀,但似乎有人數限制。進入參觀必須出示有效身分證件換領參觀證。
國家宮內部可以參觀的部分其實不多,其中的最大看點,如同許多旅人分享過的,是通往二樓的樓梯繪有一大幅Diego Rivera的墨西哥歷史壁畫。壁畫從墨西哥極早的奧爾梅克文明(Olmec)、特奧蒂瓦坎(Teotihuacán)開始,畫出十六世紀西班牙人發現美洲大陸入侵墨西哥、墨西哥獨立戰爭脫離西班牙統治、美墨戰爭、現代墨西哥國家的建立,篇幅很大,稱之為鉅作毫不為過。Diego Rivera的作品在另一知名景點藝術宮亦可以看到,他可以說是墨西哥十九世紀晚期至二十世紀中期藝術家的著名代表之一。
國家宮內部本身還有一些小花園和禁止遊客參觀的機要重地,但和展示壁畫的區域比起來就無甚可觀之處。
國家宮的隔壁是國立文化歷史博物館(National Museum of Cultures),一樣可以免費參觀,和國家宮一樣必須換證入場。這個博物館依照中美洲的各個文明與墨西哥歷史發展來劃分展區。展品內容相當豐富,可惜幾乎所有的說明文字都是西班牙文,只有極少數翻譯成英文,我能夠理解的部分不多,不過光看作品文物也是很值得一逛。另一部分,這棟博物館中有一些墨西哥的古籍善本,因此我合理推測這棟博物館在古代可能也兼有宮殿藏書閣的角色。
距離國家宮幾步之遙的大神殿遺址(Templo Mayor)是阿茲特克文明在墨西哥城的遺跡之一。據說這個神殿的遺址挖掘工作與考古研究仍在進行中,部分的出土文物送到了國立人類學博物館保存。此神殿從十四世紀開始歷經多次修建,每次修建都是在原先的建築基礎上加深加廣,直到十六世紀阿茲特克文明被西班牙人夷滅時,神殿就遭到大肆破壞與掩埋。多年後,因為市政開發執行了地下挖掘工程才被發現而重見天日。
這個神殿有許多羽蛇神(Quetzalcoatl,馬雅人似乎稱為Kukulkan)的雕像遺跡。羽蛇神是中美洲多個文明皆信奉的神祇,和絕大多數的古文明神祇一樣,傳說羽蛇神掌管的範圍是農業(玉米穀物)及雨,當然也就與豐饒、生產的概念有深度關聯;同時當然也與生命力意象反面的死亡和重生有關。幾天後我在特奧蒂瓦坎金字塔遺跡中也看見許多祭台有羽蛇神雕像或畫像,傳說祂也司職古代祭司的守護神。